醉生梦死般看起了书。
说句不好听的,要是我学习能有这废寝忘食的精神头,啥大学不手拿把掐啊。
除了吃花瓣和上厕所,我屋都不出。
连肚子都不饿。
完全被精神食粮塞满了!
许姨可能是怕我死在牌位这屋,就送点干粮给我。
态度么。
一如既往!
她不会夸我努力啥的,“对,你就这么看吧,眼睛瞎了你就高兴了!”
我拿起馒头笑,感觉许姨越来越像家人。
永远口不对心。
我却没办法改正,学习的热情已经被全部激发出来!
甚至横生出了一种痴迷感。
尤其我摸到了门路,当看懂了这些文字后,满心满意都是汲取,疯狂的汲取!
看书的效率大大提高,字典翻看的越发勤快,玩过贪吃蛇的游戏么,我当下就像那只不停吃球的蛇,希望自己越来越大,直至通关成功。
“看到哪里了?”
“荆楚岁时记……”
我埋在书堆里应着,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沈万通,不禁大喜,“沈叔,您回来啦!!”
沈叔淡笑的看我,“听小许说你这三天一直在用功?”
三天?
我怔了怔。
感觉就是一晃神啊。
揍完纯良我就进来继续看书了。
都过了三天啦!
“沈叔,我能看懂了!”
我踉跄的站起来奔到沈叔对面,“您考考我!”
沈叔看了看摊在地上的几摞子书,“周易有多少卦?”
“六十四卦!”
我干脆的回,“在此基础上,还能演变出四千多卦!”
沈叔略一挑眉,似重新认识我一般,“何为风地观卦?”
“打卦两个阳爻,四个阴爻排列会得出此卦,旱荷得水。”
我回着,见纯良在门后探头探脑,不禁提了提声,“观者,为人所仰也,故有旱荷得水之像,一池荷花,正当干旱的时候,池水干了,花瓣枯竭,不茂盛了,忽然天降大雨,花又重生茂盛,所以,占此卦者,有贵人扶助之兆。”
“象呢?”
沈万通平着音儿,“又如何去断?”
“事业荷花出水中,旱日不如往日同,幸得萍水来相逢,枝叶重鲜花更红,这是取类比象。”
我像个接受检阅的学生,夹杂着一些在沈纯良面前‘翻身农奴把歌唱’小气质,认真的回,“断卦则是,生意买卖利息多,婚姻自有人来助,出门不怕受折磨,走失得见口舌散,疾病皆除人人散,观卦,中上卦,观下瞻上。”
“凑合。”
沈万通颔首,“是死记硬背还是……”
“看的。”
我笑了笑,“书太多了,我就是顺着看,但是您一问,我全能想起来。”
诶~
有点吹的感觉呢。
“看到没?”
沈万通转头看向门外偷听的纯良,“这就是你不能踏道的差距。”
“切!”
沈纯良哼哼,“梁栩栩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!这两天她就看周易了!您问她点别的!”
我毫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!
讲真,看到纯良那张青紫尚在的脸我还挺内疚的。
这形象肯定没法去上学,我还寻思要找个机会给他道歉,不管咋说咱动手都不对!
可他现在的态度让我还想去揍!
没打老实。
“梁栩栩,看别的书了吗?”沈叔摆明了想让纯良服气,对着我继续发问。
我点了点头,“还看了些民俗讲究,风水格局。”
“财神怎么迎?”
“迎财神的方位是按照天干顺序排列,正月初一缝甲,财神是坐东北面相西南,初二缝乙,财神是坐南面向东北……”
我干脆的,:“甲艮乙坤丙丁兑,戊己财神坐坎位,庚辛正东壬癸南,皆是财神正方位。”
“你说这些书面的有啥用?”
沈纯良在门外探头道,“有本事你告诉我实际咋运用!”
没出息的!
生怕我动手。
躲在沈叔身后底气不足的辩驳。
“很简单,今年过年是阳历的1月28日,乙酉年,己丑月,丁巳日,既然是丁巳日,财神方位就在正西,三十的晚上迎财神,就朝西方磕头,恭迎财神今年到家。”
我面不改色,“如果是初一迎财神,1月29日举例,乙丑年,己丑月,戊午日,戊午日,财神在正北,那么鞭炮朝北方放,磕头也朝北方,便可迎来财神,如果要请来全部福神,也可朝财神位磕头后,四周转一圈,就会把福神贵神全部请到家了。”
顿了顿,我补充道,“若是自己家想供奉财神像,这个就需要主人的生辰八字,再根据家宅位置,另做详看,若仅仅是简单的迎财神,按天干找寻就好。”
沈叔刚刚也说得‘迎’嘛!
得会听话。
“不错。”
沈叔很满意,眼尾捎着纯良,“你服气没?”
我挺着脊背,无声的抿唇,美得很!
“我,我……”
纯良憋在原地,瞪向我,撤扯着嗓子喊了声,“不服!!”
转身就跑了!
我站着没动。
气死人不偿命。
你不服也没办法。
入门我才发现,这行的门槛有多高。
不是说你守着高手就能学到高手身上的本事。
神雕里大小武的师父师娘还是郭靖黄蓉呢。
武功几流?
“梁栩栩,不要骄傲。”
沈叔踩下我翘起的小尾巴,“观香呢,观出什么了?”
“这个……”
我蔫了。
看了眼牌位下的香罐子,沈叔不在,许姨会进来更换,保证香气一直缭绕。
“我还没倒出功夫观香呢。”
书都看不过来,咋个观香?
“不成。”
沈叔严肃了几分,“梁栩栩,观香是看你慧根,这关乎于你日后的高度,你要是观不出门道,日后就算把东厢房里的书全背下来,也就是个寻常先生,能吃这口饭,未必就能起势,起不了势,我收你何用?”
“沈叔,不是还有时间嘛!”
我急着辩解,“等我过些天把书放放,肯定会观出门道的。”
沈叔不再多言,“你出来洗洗脸,吃点饭,书不是一日看完,道也不是一天学成,若是身体垮掉,更做不了我徒弟。”
“嗯。”
我点头准备跟他出去,又看了看牌位,忍不住问,“沈叔,为啥那牌位上没字啊,像您这种先生,供奉的不都是祖师爷的牌位么,您怎么不写祖师爷名讳啊。”
“我祖师爷太多。”
沈叔斜我一眼,“写不过来。”
额。
怼的我没话说!
“所以您就弄个无字牌把祖师爷放心里了?”
“差不多吧。”
沈叔轻飘飘的回,“最主要的,是留给我徒弟。”
“徒弟?”
我没懂。
沈叔对我笑笑,“我活着,我的师父都不认我,我也没脸提起他们的名号,但我死了,我希望能有个拿出手的徒弟,把我的名字写在牌位上,以表我沈某人重入正道之心。”
阳光晃进来,我微微眯眼,见沈叔的刀疤脸被镶嵌了一层金边。
我脑子一抽,:“沈叔,你放心,我回头一定会把您的名字写到牌位上,让您瞑目。”
沈叔脸色一变,“我说了收你为徒吗?”
我没皮没脸的笑,“迟早的事儿么。”
他故意气我一般,“我可是要人尖儿!”
“我就是人尖儿!”
我脸大的,“反正咱俩拉过钩啦!”
“哎呦喂。”
沈叔咧起嘴,“呸呸呸,吐三口,发的誓,不作数,老天爷,好朋友,咱俩掰啦!”
“你……”
我憋了几秒,单手抬起,“反弹!”
“什么?”
沈叔一愣我就恶狠狠道,“驳回!沈万通单方面毁誓无效!我梁栩栩跟你耗到底了!”
“……”
“哼!”
我鼻音一重!
扭头走了。
“梁栩栩!!”
沈叔极其失态的在我后面大骂,:“你还敢直呼我名讳!学道的能你这样吗?!你是吃驴肉长大的啊!我是要收徒弟!不是找祖宗!!”
我不说话,回头朝他做了个鬼脸。
沈叔捂心,“反了反了,我要找阿明来接你!!”
“阿明是谁?”
我真不认识。
“殡仪馆的!”
沈叔瞪着眼,“让阿明来接雷呀!!”
妈呀。
气出粵语了还。
我笑了,“阿明他毛时间啦。”
就说武术不白学,起码我国内外参加过多场表演赛,在港城住过一个月呢!
粵语嘛,懂丫滴滴。
许姨在屋里端菜上桌,见怪不怪的摇头,:“老的没老样,小的没小样,一个个的,都要上天,完犊子了,这家算完犊子了。”
我抿着笑,对上镜子就傻眼了。
妈呀!
里面的人是我吗?
头发乱糟糟的。
好像道姑钻了鸡窝。
头顶一颗松垮垮的丸子,碎发全部炸开!
脸也没法看。
双颊凹陷,眼眶发青,尤其我脸盘小,瘦下去下巴会尖,瞅着就营养不良。
唯一有神采的就是眼底,和形象完全不成对比。
整个人瘦骨嶙峋而又精神饱满的特别病态!
哪哪都不正常!
这可不行!
我赶忙去洗了脸,又认真梳好头。
默默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吃饭,按时睡觉,不然真的会变丑的!
……
“爷,就算梁栩栩有些悟性您也不能收她为徒,她有做先生的善心的吗?您看她给我打的……”
饭桌上,纯良委屈巴巴的指控我,“她打完我就算了,还不让我动,让我躺在那装王八,还用手指戳我肿起来的眼睛,差点就给我戳瞎了啊!”
“纯良,我那时是来了悟性,不是故意戳你眼睛的!”
烦他归烦他!
一见纯良这哭机带尿的样儿,我还有点不落忍!
再者已经收力了!
没敢锤!
我都是用挠的!
否则他那塑料体格就不是青紫的事儿了!
“你还想怎么故意!”
沈叔一回来,纯良明显有底气了,“梁栩栩,你但凡要是善良点,就不会挠我那么多下,还抓我头发!梁栩栩!你就是不善良!!”
“我……”
我哑然,“要不善良也是你先不善良的!你把黑的说成白的,激我的!”
“那你也不能动手!”
纯良瞪着眼,“动手就是泼妇!!”
“你!!”
我放下筷子站起身,纯良见状就朝沈叔身边靠,嘴还不闲着,“爷你看到了吧,她还想打我,你在家她还要打我,就这样的哪有善心,哪有担当,您可千万要擦亮眼,不能她有点小聪明就被她蒙蔽了!”
这人!
我一口气堵在心口。
万幸的是沈叔不搭理他,许姨也不拿正眼看我俩。
饭桌上就我和纯良在无实物PK。
憋了几秒,我对着纯良弯下腰,“对不起,我不该打你,我现在向你道歉。”
“爷,你看她多虚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