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说三姑在京中有亲近的佛友,临海也离京中很近,大姐跑两趟就行了呗。
一琢磨我回过味儿,爸爸还是有顾虑,他心态极其矛盾。
既想念我,希望我回去,又怕我回到老家,妨害到谁。
一但哪个上年岁的被我冲撞到了,一口气再背过去,人家不会往我身上想,爸爸心里过意不去。
我在京中三姑那房子住,既拉开了距离,又能和亲人见面,相对安全。
思及此,我便没多说什么,爸爸怎么安排我怎么去做吧。
生活好像将我的棱角磨得很平,我在绝大多数人眼中,都是个性格温柔的人。
在镇远山只要提起我,都知道我是出了名的和煦,凡是和我打过交到的事主,都会夸赞我有耐心。
无论他们什么时候打来电话,是我接还是纯良接,我从来没有烦躁,但我真的没有小性子了吗?
不见得。
只是我越来越会包裹自己罢了。
临行前一天,许姨自然要来点仪式感,她戴上了御用的搓澡巾,对着我背身一阵比武。
多年下来,不知是不是我习惯了这套活儿,还是许姨年纪大力道变得很轻,我并不觉得疼了。
“许姨,你们真的不和我一起回去?”
我趴在木桶边缘,“可以不去港城,那去京中转转嘛,你和王姨不也很想念我三姑?”
四年间,三姑没再来看我,她的短信都变的极少,爸爸说她除了在大棚帮帮忙,偶尔有信佛的人去世,她会跟着佛友前去帮忙助念,其余时间都是在家默念经文打坐,有时念着念着,便会泪流满面。
爸爸问她为什么哭,三姑就摇头,一句话都不说。
“心连着,不用见面,都老了,见面会难受的。”
许姨应着,搓着我后脖颈微微疑惑,“栩栩,你的胎记怎么没了?”
我闭上眼,“夏天时我就发先没有了。”
随着年龄增长,后脖颈的胎记就越来越淡。
七月的一天我突然想看看后颈的胎记,用镜子晃着后脖颈检查,发先浅粉色的印记也没了。
许是某种预兆吧。
同我命格没了有关。
前世留下的符号,彻底从我身上抹去了。
许姨没再多说,搓完帮我换了桶水就离开了。
我一个人趴在桶边待了很久,直到水温凉了,才起身擦了擦。
对着镜子里模糊的自己,我无端的笑了笑,换好睡衣,也回了房间。